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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这是最难过的一次生日

初中故事第七件事/

  我们的心偶尔会被身边的一些人,一些事所触动,当被问及原因所在时,自己却毫不知情。

  我们总是抗议寒假很短,作业总是堆在最后那三天才开始赶。三月,冬日的寒意尚未褪去,我们穿着厚实的衣服,踏着自行车,冬日的清晨总是迟到,寒风却依旧凛冽。

(一)

  每个班级都有几个操行很差成绩一般的学生,尽管是尖子班。有一个男生,他坐在我的后面,本来是坐在前面的他,因为上课总爱睡觉爱开小差,所以被老谢换了下来。

  他叫方尹,是一位几乎全班不论男生女生都很讨厌的男生,大概只除了不知情的小盒、小意和我。他皮肤黝黑,也是一位长相俊俏的男生,所以小盒来到这个班级,立马锁定了他,于是我们帮他取了个代号,叫作零点二。坐在他附近的我和小意,并不像全班女生那样,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他,因为我们俩都觉得,他不像她们所说得那么讨厌。

  可是,也许,只是我们太过单纯。

  他坐在班级的最后,附近没有其他男生,要是碰上不喜欢的课,他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要么在柜桶里拿出手机来玩。科任老师无数次警告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我行我素。有一次传卷子下来,那时候总爱看看别人卷子的分数(但是因为坐在小组的倒数第二位,所以每次传下来都只有我和方尹的卷子啊喂),我翻到方尹的卷子,是一张七十多分的卷子,我一下子就惊讶了:“哇!怎么那么高分?”(当时我暗想:明明不听课为毛能有这分数!喂喂,就算我听课了,我也才六七十分啊哭)

  方尹刚好回到座位,我看了他一眼,他拿过卷子说:“嘿嘿,厉害吧。”

  这时小意也好奇了:“就是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平时看你不怎么听课的。”

  他放回卷子(往柜桶里一塞),说:“数学课我可是听的。”这是我们听到的他说的最正经的话,老谢明明这么针对他。说完,他便跑去隔壁班找他的挚友。

  其实他挺可爱的。

 

  他深知,他在这个班是不受欢迎的。我和小意也有因为经常转过头去和方尹讲话开小差而遭到前面几位女生的鄙视与厌恶(首先她们厌恶我们制造出噪音,其次她们有恨屋及乌的倾向)。方尹对这些全然不在意,就像是已经习惯这样异样的眼神,这样恶劣的言语。他反倒担心起我们。

  我说:“其实,我们觉得,你并没有她们所说的那么讨厌。”

  小意接了一句:“你人其实挺好的。”

  方尹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问:“其实为什么薛利她们会这么讨厌你?”

  方尹脸色显得暗淡:“这个说来话长,现在不方便说。”

  可是对于我们的信任(还有我们的八卦呵呵哒),他最后还是告诉了我们,薛利讨厌他的原因:“有一次我和兄弟一起外去唱K喝酒,我喝断片儿了,我的兄弟拿过我手机,发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还对薛利说了我喜欢你的字样——”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就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会吧。”

  “那她有回复你吗?”

  方尹摇了摇头,也许是她没有回复,也许是方尹不想再多说。我和小意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二)

  方尹有一帮兄弟,他们都是校内操行不怎么好甚至最差的男生,他们一起来往,被记过处分,吸烟喝酒,打架还组团。但是,他们真的很兄弟。

  隔壁班的孙,是方尹最铁的兄弟。方尹每回下课都会跑到隔壁班找他,而后一起下楼去找普通班的其他哥们儿。每当孙和方尹站在一块,他们的身高差(方尹比孙要高),就会让人联想到他们是一对攻受。孙长着一副清新的样貌,却带着叛逆的内心。最开始发现孙这个人,是小盒。有一次她在饭堂寻找她的“梦中情人”(据说是在学校碰到的一个不知名帅哥),结果误打误撞发现了孙的存在(而且样子和可以)。因为他就在隔壁班的原因,很快我们就得知孙的名字,于是我们帮他取了个代号,叫作零点四。

 

  他透露着一种孩子气,他过来找方尹的时候,会忽然间从课室后门探出头来。他跑起步来就像要飞起来一样,就像有一次我们三个坐在位置上说着笑,突然看见孙以一个抛物线从我们班后门掠过(这画面真的很“美”!每当说起这个场景小意就会笑得收不住声呵呵哒)。

  孙和方尹的羁绊很深,座位旁观者的我们都看在眼里,如此清晰地。

 

  听说,孙要转学了。

  因为户籍的原因,孙被迫转学。从隔壁班打探到消息的我们也为之惊讶——他走了的话,方尹怎么办。这个想法立马浮现在我的脑海。

  上课的时候,小意凑过来说道:“好忧伤,听说他要转学了。”

  “不是吧,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

  我们瞄了一眼方尹,他依旧是趴在课桌上。科任老师点名警告的时候,他会慵懒地坐了起来,只手撑着脑袋,睡眼惺忪,很快就又会睡过去。有一个瞬间,他的眼神里,充斥着无奈与不舍,这显得他更是憔悴。下课后,他的睡意一下子消失了似的,一个劲儿地往外跑,大概是去,找孙。

  我一边收拾着试卷一边问小意:“小意,刚刚,你有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我也看到了。”

  “整个人都变残了。”

  “是啊,好憔悴。”我们,再次陷入了沉默。

 

(三)

  直到有一天,老谢通知说,镇区的体育馆会有一场乒乓球赛,说要组织四个尖子班晚上一起去观看。那一天的晚上,是我们至今都会依稀记得的。

  孙在他们班是个能够带来欢乐的存在,似乎每个人对于孙的转学都表示很难过。孙果然,和方尹截然不同。那一天晚上,我们特意找了一个位置,能够时刻注视着孙的位置(我们居然还偷拍)。我们三个置乒乓球赛于事外,坐在观众席,从一个话题,到另一个话题,聊了好久好久,直到赛事结束,虽然不正式,这也算是,我们三个第一次外出吧。

 

  散场时人群纷涌,只顾着往出口走的我们,才发现孙一行人不见了踪影。在体育馆的正门阶梯上,站着一堆人,他们喧嚷着,正准备拍一张合照。那是隔壁班,孙所在的班。

  内心骤然涌现出莫名的失落,这种失落,贯穿着我们三个的心,我们挽着手走在整体漆黑的道路,昏黄的街灯一遍又一遍地映着我们的影子。

  “真的,心里真的好难受。”

  “是啊,明明也不关我们的事。”

  “也说不清原因。”

  “今天几号?”

  “三月二十六。”

  时间很晚(那时候九点还不回家就会觉得很晚啊),小盒不放心我和小意,于是打电话给小盒爸让他顺路带我们回去(小盒的爸爸很亲切啊,此处省略打电话之内容笑)。

  小盒挂掉电话,转过身来对我们说:“我爸说他帮我买了一个蛋糕,你们要来吃吗?”

  “今天是你的生日吗?”我们很惊讶。

  “我都忘了。要不要过来一块吃,之后再回家。”

  “时间会不会太晚。”小意说。

  “要不你们先过来我家吃,然后我叫爸爸送你们回家。”

  “这样会不会麻烦到你爸爸?”我说。

  “是啊。”小意说。

  “不会的,老爸很乐意的。”我们最终还是答应了小盒,过去一起吃蛋糕。

  “话说为什么你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我们问。

  “我记性太差了。”小盒笑笑说。

  

  桌上的蛋糕在跳动的烛火的映衬之下显得格外美味,只是我们站在桌前,内心的失落感却迟迟未散去。我们不知道孙是否会离去,就算蛋糕多么美味,心也还是很难受,明明是别人的事情,干涩的双眼也没有半滴眼泪。

 

  我很难受——

  我也是——

  

  快十一点,小盒爸爸开着车送我们回家,一路上,车内甚是寂静。因为,在这种心情之下,我们一个字都挤不出来。道谢,道别,归家。

  

  最后,孙没有转学,听说是,他们班为他求情。多年后,我们都未提及过这件事,就算我们都还记得。曾经那种难受的感情,是不舍。

 

  曾经的我们很多管闲事地将自己的感情融进别人感情之内,不论难过开心,却都不知原因何在。他们虽然不爱学习,常常打架抽烟,也经常被处分记过,但是,他们兄弟之间真的,铁到作为旁观者的你,稍微接触过他们的你,也能感受得到。

2015/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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